药物试验:吃过MDMA或者安慰剂后,莱昂内尔.丝薇佛(Lionel Shriver)正准备进行核磁共振扫描。这个实验是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心理学教授瓦尔.柯伦和帝国理工学院的神经心理药物学教授大卫.纳特所设计的。
药物试验:吃过MDMA或者安慰剂后,莱昂内尔.丝薇佛(Lionel Shriver)
正准备进行核磁共振扫描。图片来源:第四频道
这位病人坐在一张医院里用的有轮子的床上,医生向她询问了她的感觉,给她量了血压,给了她一片胶囊吞服。然后,她被带到一台脑部扫描仪那里。这台脑部扫描仪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洗衣机。她在这台机器前面躺下,然后机器把她吸进去。在她被允许出来之前,医生们仔细地察看着一系列有关她头部和脑部的生动的图像,并且在这些图像里寻找着活性。当这位病人被问到这个时候她最希望谁在她身边,她回答说,“我的丈夫。”当别人问她感觉如何,她说,“光,它让我感到愉快。我有一种微妙和开放的感觉。还有一种轻微升高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 视觉上感觉很生动,色彩很丰富,我很享受。我可能对声音有点警觉。我身体上很放松,很愉快。”
这位病人就是作家莱昂内尔.丝薇佛。作为实验的一个环节,她刚刚服用了MDMA药剂。而这个实验即将于本月末在第四频道播出。莱昂内尔.丝薇佛是这次实验中六位将出现在电视节目中的志愿者之一,其它志愿者包括凯兹·艾伦和一个前国会议员。他们吃药和所经历的一系列实验将在节目中将播出。为了能看清MDMA所引起的脑部活动的变化,有些实验是在脑部扫描仪里进行的。
这个实验是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心理学教授瓦尔.柯伦和帝国理工学院的神经心理药物学教授大卫.纳特所设计的。这个实验将有26个志愿者参加,他们当中只有少数人将出现在电视节目中。
这个具有争议性的研究通过电视节目播出将会被很多人看作一场作秀,一种容易引起争议而提高收视率的手段。但是,确实也有许多科学家在担心,政府把MDMA这种药物归到A类中夸大了它对社会的危害性,从而阻碍了对抑郁症患者和外伤性神经症患者(PTSD)有帮助的一些重要的研究。
英国内政部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不同意这样的看法,“把违禁药物的使用搬上电视屏幕是在冒险,这样做有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我们的许可制度允许这样的研究在一种不公开的环境下进行,这样有害药品才不会落入犯罪手中。没有证据显示,当前把MDMA归入到第一栏(A类 译者注)药物清单中会阻碍其集资进行合法用途的研究。”
纳物坚持认为,如果没有第四频道的资助,研究工作不可能展开。“我们也曾想从传统渠道来集资进行研究,但是失败了。这就使得第四频道的介入成为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们确信在英国每年有将近50万的人在吃MDMA或是迷幻药,但是还很少有人去研究这些药物是如何对大脑产生作用的。这些实验将给我们展现一幅更为清晰的画面,看看MDMA是如何对处于静息状态下的大脑产生基本作用的,这是任何人以前都没有见过的。”
但是从一些人看来,选择在电视节目黄金时段播出这样的实验也许会被当作对使用违禁药品的认可。斯温晰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安迪.帕罗特,已经对MDMA作了15年的研究。他说,“一旦人们有了MDMA用于治疗的记录,孩子们就会看到这样的记录,就会以为MDMA是一种安全的药物。”
MDMA(摇头丸),又叫二氧甲基双氧苯丙胺,于1912年首次由正在寻找止血剂的一些德国科学家发明。美国军队在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曾用它来做过试验,这也许是后来在70年代的美国,MDMA被用于娱乐场所的源头。1976年,一位美国化学家,因发明了迷幻剂而闻名的亚历山大.舒尔金,亲自服用MDMA,把自身的亲身经历写入对使用精神刺激性物质的个人调查的纪录中。舒尔金是一个工业化学家,曾有过对迷幻剂的亲身经历,曾和美国毒品管制局进行过紧密的合作。他把MDMA产生作用时的感觉描述为“一种容易控制的带有情感和感官色彩的意识变异状态”。他在记录中写道:“我觉得内心完全清醒,除了纯粹的精神愉悦之外,没有其它的。纯洁,透明,固有的内心力量的奇妙的感觉持续着,一直到第二天。我被这种深刻的体验征服了。”
舒尔金在心理学家中推介MDMA,这些心理学家开始把它用作心理治疗的一种辅助手段。但是MDMA在治疗上的使用,几乎已经被其作为一种娱乐性药物的光芒盖过了。MDMA在80年代早期的达拉斯夜总会开始流行,后来散布到世界的其它角落。 在1987年,被重新命名为迷幻剂而在俱乐部里使用,并且常被混合在其它一些小量的违禁药物如克他命,海洛因,和迷幻剂中使用,其中充当介质的是玉米粉或纤维素。MDMA已成为了英国青少年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和MDMA相类似的一些药物(但绝不是MDMA),在英国于1977年被列入违禁药物,而在美国于1985年被禁,但是这样的措施,对于阻止其被大量用作娱乐性药物未起多大作用。
把MDMA用于治疗精神性疾病而取得公认的首个成功的实例是堂娜.基尔戈(Donna Kilgore)。1993年,在阿拉斯佳,她被一个撞入家里的陌生人强奸。警察被她的哭喊声惊动了并且把强奸犯给抓住。在被袭击后,基尔戈努力地要继续她的生活,而让事情更易做到的原因是她忘掉了大部分的经历。四年后,她开始想起来这件痛苦的往事,出现惊恐,容易暴怒,偏头痛和晕倒的症状。她咨询了很多精神性疾病医生,这些医生给她指定了一系列的药物。有一些药物减轻了她的痛苦,但有一些则加重了她的病情。最后,在2002年,一个她以前未咨询过的心理医生首次把她的病情和被强奸的经历联系在了一起,把她的病诊断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且把她送到在南加利佛尼亚州的迈克尔·米萨福博士那里。在相信MDMA能在治疗精神性疾病的病人(包括PTSD)中发挥主要作用的许多理疗师中,米萨福是其中一个。他获得了进行MDMA实验的许可证,而基尔戈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治疗的结果是激动人心的,“MDMA为我扫清了迷雾,让我能看得清楚。之前我所感觉到的都是内疚、愤怒、羞愧和恐惧,但是情况没有那么糟,我想,我能做得到”,她在一次访谈中说。“我的恐惧再也不能把我摧毁了,我能从头到尾地记得那次被强奸的经历,这些我曾经深深埋藏起来的记忆。”显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病人的经历。在MDMA被接纳作为一种治疗手段之前,还需要进行更多更大规模的研究。
由于18岁的利亚.贝茨在1995年服用了一片迷幻剂而导致身亡,MDMA或至少说迷幻剂的危害性,已经在英国被放大了。更能成为政府制定政策导向的是利亚.贝茨的悲剧和其它类似的死亡事件,而非堂娜.基尔戈式的经验。政府拒绝了专家们在两种情况下把药物由A类(也包括海洛因和可卡因)改为B类(包括大麻)的意见。
2009年,当大卫.纳特还是英国政府药物滥用咨询委员会主席的时候,一些科学家和政府的分歧就已经出现了。他指出,骑马要比服用迷幻剂要危险得多,因为有统计表明,每350次的骑马远足就出现一次不良事件,而社会上每使用10000次迷幻剂, 才出现一次不良事件。后来的内政大臣雅基.史密斯对纳特的评论作出了愤怒的回应,并且坚持要求他对因服用了迷幻剂而死亡的人的家属道歉。后来在同一年,纳特在发表了一篇关于药物分类的论文后被辞退。纳特在这篇文章里主张依据药物所产生的危害性来分类,应该把烟酒归到比迷幻剂和大麻这些药物更为有害的类别中。
在纳特的研究中,自愿者服药前的经验是相当的枯燥无味的,这和娱乐场所中的迷幻剂服用者不同。他们要经历两天的测试以便进行记录片的制作,一天要服用MDMA,另一天则服用安慰剂(毫无疑问,能做好电视节目的不一定能做好最严格的实验)。两天的时间是完全一样的。志愿者们到达哈默史密斯医院,在这里,他们进入到医学实习中,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实验。首先要对他们的呼吸和尿样进行检验分析,以确认他们没有喝过酒或是吃过药。有一些自愿者没有通过检验而被告知他们不能继续参加试验。
志愿者们进行了另外的检验后,填好问卷,然后护士拿着一个装有胶囊的棕色信封来了。病人和医生都不知道这信封里装的是MDMA还是安慰剂。
依据研究者的反映,有一些志愿者即使是服用了安慰剂,也表现出了和服用MDMA类似的情况,描述了精神愉悦的感觉,甚至在做大脑扫描时他们的大脑活动的情况也和服用了MDMA的志愿者的大脑活动相类似。
在第一次一系列的扫描和测试开始前,志愿者们要等待大约1小时。通常情况下,这些测试是由心理学家来进行的,但是志愿者们在这次实验中要在机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里进行。这样便于研究者们跟踪富含氧气的血液在大脑的各个部分的运动情况。
在开始试验前,志愿者们被要求写下他们六个积极的经历和六个消极的经历。罗宾.卡哈特.哈里斯博士负责这次实验的全程监控,他解释说:“在扫描仪里,要引导他们重复这些记忆。对他们的指示很简单:请回忆那次车祸,请回忆那片海滩。他们闭上眼睛,我们把他们引回到那样的情境里,并且努力让尽可能多的情景得以重现。”
“我们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人们已经从心理治疗角度,特别是从PTSD治疗的角度来看待MDMA了。人们有过可怕的记忆,而从心理治疗的理念上来说,他们应该要把这些不愉快的记忆说出来。当PTSD患者需要面对那样的情景时,也许这太让人崩溃了以至于他们说不出来。MDMA的使用原理是它能让人变得外向。我们通过与PTSD没有任何关系的健康人去重现不愉快的回忆,以便观察MDMA在大脑活动中所起的作用。
“有预言说这样做会使那些积极的记忆更加积极,而让那些消极的记忆减轻其负面影响,这是对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记忆往积极的方向转变。在MDMA的作用下,人们会在情绪上变得非常的温柔,这就是心理治疗上的一种理想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人们就会重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并把它重新记录下来或是对它加以控制。”
虽然心理学家在这之前研究过这个理论,但是他们还从来没有运用过FMRI来对其作出检验。研究者们仍然在分析他们的发现。这些电视实验是一个为期六个月的重大研究的一部分。这个重大的研究将在明年的行业评论文章中进行详细的介绍。纳特不是单独一个人在进行这一系列的研究。在美国,迷幻药物研究多学科协会正在开展第二阶段的试点研究,运用MDAM来对罹患PTSD的退伍军人进行辅助治疗。
MDMA能够发挥其有益作用的另外一个领域是抑郁症与焦虑症的治疗。科学家们相信,MDMA有助于成功定位大脑中引起对消极经历重复回想的位置。MDMA或类似的药物能像开关一样,切断压抑或是焦虑的思想。“我们都有情绪低迷的时候,我们身上都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不沉溺其中,我们有能力把它们给切断。当出现不正常情绪比如说抑郁或是PTSD时,你不能把这些不良情绪切断是因为你的大脑网络已经被过多占用了。”纳特说。
“我们认为把这些消极的情绪切断,缩短这种情绪的延续过程哪怕就是那么片刻的时间,对健康也是有益的,而且这也许是有助于患者找到另一个出路的办法。有抑郁症的人通常认为他们自己是无用的。如果能够让他们连续几个小时相信他们不是无用的,这会让他们觉得他们还有另外一条出路。”
研究者们还对很多服用了迷幻药的人情绪的低谷作检测。他们想看看是不是因为不在混杂了其它药物,舞蹈,令人脱水的娱乐场所里服用MDMA,不是因为睡眠,而是因为在与这种环境反差很大的临床的环境下服用MDMA,才会产生这种情绪低谷。
“在服用MDMA的时候”, 瓦尔.柯伦说,“大脑会释放大量的血清素,然后血清素很快会突然大量下降,而大脑需要时间来重新建立起正常的血清素水平。一只老鼠(重新建立起正常的血清素水平)需要三周的时间,而人大概只需要三天。我们想知道服用MDMA是否对大脑功能的有损害,因为这方面还没有做过测试。”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所有的志愿者在服用安慰剂或是MDMA三天之后再来进行检测,以便看看他们是否经历了情绪的低谷,并且通过测试来看他们有什么症状。
安迪.帕罗特说,任何一种兴奋剂都会对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MDMA会让大脑释放某些物质,结果如何就要看大脑中正在进行着什么活动。MDMA和LSD很相像,如果你在心情好的时候服用,你会有一个愉快的心情,如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服用,你就会有一个糟糕的心情。对于MDMA也是如此,如果让一个大脑里分泌了很多有害物质的病人服用,也许会增加有害物质的分泌。”
帕罗特还强调了由于医生只给病人开了一段时期的治疗药物而产生的一个特殊的问题,“假设疗程结束了,而病人又觉得情绪低落,想要开更多的药,而治疗师却说不用开了。病人就只好去大街上的药店去买药。在利物浦只需要50便士一粒,这是真的。有相当一部分人会不遵医嘱,自己用药。”
纳特认为在药物剂量(MDMA为85mg)或是实验的设置上不存在什么危险,而且FMRI的实验结果将会被运用到其它的研究中去。“我们做这些实验的原因之一,是要建立神经学的基础以便完善基本理论进而在病人身上开展更多的研究,进行更多的偿试。而我们也正在努力,这样明年就能进行更多的研究。一旦能成功地显示大脑的反应,你就会觉得你所做的对于病患来说是有意义的,而且药物是安全的,可以接受的。”
“我们在一些事情上正取得有意义的改变,这些在大脑中发生的改变是在我们的预期之中的,这也说明,基础理论是对的。这给了我们去突破的信心,让我们去集资来弥补过去30年来所失去的机会。”
至少莱昂内尔.丝薇佛表现出她能够忍受MDMA。在服用了胶囊四个小时后,她离开了医院,前额上有一抹薄薄的汗水,上面的头发有点零乱。她说,“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有一种低低的嗡嗡声在响,也许它会持续很长时间。”
药物实验直播:迷幻药实验将于9月26-27日早10点在第四频道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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