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共和国30岁。那一年,我13岁,我的人生字典开始有了“考大学”和“考重点中学”这样的词汇。暑假开始前,我参加了一场气氛紧张的升学考试,随后,收到了市重点中学——上海市大同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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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共和国30岁。
那一年,我13岁,我的人生字典开始有了“考大学”和“考重点中学”这样的词汇。暑假开始前,我参加了一场气氛紧张的升学考试,随后,收到了市重点中学——上海市大同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一直以来,我那非常有限的想象力都告诉我,中学毕业后,我是要去农村的,把留在上海工矿工作的名额让给弟弟们。当时,我还不能理解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大家都这么做(把儿子留在父母身边),更何况我是家中的老大,父母也没什么背景,总不能让弟弟们下乡去吧。每次父母同事家里有孩子下乡,父母回家总免不了愁肠百结地合计:我们家到底送哪个孩子下乡好。我实在不明白,上山下乡不是一件挺光荣的好事吗,那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呢?我家隔壁住着三兄妹,哥哥进一家工厂当了工人,大妹进一家纺织厂工作,小妹那时还在中学读书,眼看是逃不出下乡的命运了,一家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可一切变化得那么快,突然之间,不用下乡了;突然之间,大家都拼着命地考大学;突然之间,连中学也分出了市重点和区重点。
隔壁的小妹高中毕业后考取了技校,顺理成章地进了工厂工作。我和两个弟弟也先后从大同中学毕业,顺利地考进了理想的大学。
共和国36岁的时候,我正站在医科大学的篮球场上进行军训。当时离正式穿上医生的白大衣还有几年时间,而那时我仅有的医学知识来自小时候弄堂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年,我家弄堂口住着“小哑巴”一家。一天,一个小伙伴突然跑来叫我:“快去看,‘小哑巴’的妈妈发羊癫疯了!”我们像兔子一样奔过去,钻进人群,看到‘小哑巴’的妈妈躺在肮脏的地上抽搐,牙关紧闭,满嘴白沫。有人上去使劲地掐她的上嘴唇,突然,她就醒过来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没事儿人一般,看得我们目瞪口呆。小伙伴的外婆告诉我,那人掐的地方叫“人中”,抢救病人时掐这里很管用。“小时候的经历真的对病人很有用吗?”被晒得又黑又瘦的我忍不住兴奋地对自己说,“我将有机会试一试了!”
现在,共和国63岁了,而我也已46岁,在上海市一家著名的三级医院安安心心地当着医生,这20多年一路走来,竟一次也没掐过病人的“人中”。父母总说我们是幸运的,我说那你们是不是觉得应该先下乡,表现优秀的才可以选送工农兵大学生呀,于是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当时就能理解、就能明白的。
我们这代人,60年代出生,经历“文革”,经历高考,经历拨乱反正,经历改革开放,现在都已跨入不惑之年。曾经被称为“糖水里泡大的孩子”,那是因为共和国的新生;曾经作为“天之骄子”被人羡慕,那是因为当时极低比例的高考录取率。我们在被上辈羡慕的同时,也在羡慕着下一辈。成长的每一步,都刻上了时代的烙印。
回忆总是几多深情,拥有和共和国相伴成长的岁月真的是我的幸运。今天,我仍一直深信,是共和国30岁的那一年,改变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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