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卫工只能戴上防毒面具工作

　　徐焱摄

　　北天堂村堆起一座座垃圾山。

　　徐焱摄

　　动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一开场就展示了这样一个未来场景：城市里巨大的垃圾堆跟人类的现代建筑一样高耸入云，空荡荡的大街上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只有一个机器人在不停地将城市内的垃圾压缩成方块往更高处堆放，而地球上早已没了人类生存的空间。

　　电影中的场景何时发生，我们不得而知，也许那只是人类对自己制造越来越多垃圾的一个警告。因为在现实中，“垃圾围城”的困境正在越来越多的城市上演，这也让垃圾场附近的居民们苦不堪言。10月24日，《生命时报》记者与民间环保组织“北京自然大学垃圾学院”的一名志愿者一起，来到位于北京西南四环外的永合庄村垃圾填埋场，进行调查采访。

　　工作人员要带防毒面具

　　10月24日，记者与志愿者小陈从北京西南四环的看丹桥出发，来到永和庄村后，出租车走了两三分钟便进入一条林荫小道，似乎一下子将繁华的城市隔离开来。因为这里已看不到任何城市的痕迹，行进在这条路上的，多是来来往往的水泥搅拌车和垃圾环卫车。出租司机告诉记者：“这个村里现在有好几家大型水泥搅拌站，所以这里道路泥泞、空气混沌，村民大都已经搬走了。现在这个村的居民多数是这些搅拌站或其他工厂的打工者。”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就开到了永合庄村垃圾填埋场。

　　要不是亲眼所见，记者很难相信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北京西四环边上，竟然会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用来盛装垃圾。刚走近垃圾场门口，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非常后悔今天没有戴上口罩。

　　永合庄垃圾填埋场长宽约数百米，填埋场的地势略高于平地一米左右，四周修了一堵围墙。几只乌鸦在填埋场上空盘旋。垃圾填埋场的北边，过了铁道不远处就是一幢幢现代化的高层建筑，在东北方向，更能清楚地看到数百米距离外新修建的黄色外墙居民楼。走到垃圾填埋场的中心，向南望去，可以看到这个填埋场正位于永合庄村的中心位置。最北面，几根粗壮的黑色管子从地底伸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就在记者拍照的几分钟里，突然感到恶心头晕。志愿者小陈果断地说：“这是硫化氢，有毒，赶紧离开这里。”随后小陈告诉记者，硫化氢是垃圾填埋处常见的有害气体，当浓度达到一定量时，人长时间吸入有可能致死。

　　在这个垃圾填埋场的西边，有一个类似于垃圾处理站的白色建筑，记者走近后看到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该工作人员介绍，这个垃圾填埋场已于今年8月被封了，自那以后基本没有新运来的垃圾，而那个白色建筑用于收集垃圾场的垃圾渗液。每天都会有环卫部门派专车来灌装垃圾渗液，然后送到专门的污水处理厂来处理。正说着，一辆环卫车辆开过来收集渗液。记者注意到，车上的两位司机下车后都戴上了防毒面具。那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就在南边不远的北天堂村还有个垃圾填埋场，而且现在还在使用。在跟记者告别的时候，这位工作人员善意提醒我们，别在这里呆太久，这儿的空气对人伤害很大。

　　附近村民无奈搬家

　　记者步行来到该工作人员说的北天堂村（紧邻永合庄村）垃圾填埋场，走到填埋场门口，记者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电影里的画面似乎被定格在现实中：两座高大的垃圾山就在不远处，威猛的挖掘机在垃圾山前显得异常“苗条”，空中成群的乌鸦盘旋在垃圾山周围，正南面就是开往房山的城铁。

　　垃圾场的门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小陈辩称“考虑在附近买房，所以先来看看周围的环境”，门卫大爷听了后很严肃地说：“怎么能选在这个地方买房呢，附近的村民都搬走了，这儿常年埋垃圾，几个村子的环境都特别差，到了夏天，这附近简直没法待。”记者在村内采访的几位居民均证实了门卫大爷的话。一位永合庄村付姓村民告诉记者，他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今年62岁，最近刚被查出患有癌症。付大爷说：“永合庄村以前靠着永定河，风景还不错，前些年一些人为了眼前利益，疯狂挖掘永定河故道的沙土，形成大坑后，又开始往里倾倒垃圾，久而久之就慢慢地变成了垃圾填埋场。”由于水源受到污染，很多村民都迁走了，政府部门现在每天都拉来干净的生活用水供尚未迁走的居民使用。

　　一位在附近工厂打工的年轻人告诉记者，一到夏天，村子周围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垃圾场的臭味。现在还好一些了，以前都不敢随意开门窗，因为成团的苍蝇就在门口窗口嗡嗡乱叫。就在记者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一个门口挂牌名为“香村园“的食品厂也开在永合庄村内，与垃圾填埋场的距离只有不到200米，而它的“邻居”还是一个水泥搅拌厂。

　　垃圾围城警示人类

　　曾任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湖泊环境与近海环境研究室主任的赵章元，退休后为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主要研究城市垃圾处理问题。赵章元告诉记者，它曾多次赴永合庄村考察垃圾填埋，由于这个填埋场是往挖泥沙形成的大坑里装垃圾，它当时并没有做修建正规垃圾填埋场所需的技术处理，所以这种填埋场更容易污染环境。至于垃圾场附近的食品厂，赵章元表示：“在那样的环境中生产的食品是否安全，可想而知。”

　　赵章元说，全国各地“垃圾围城”现象都非常严重，大中城市多面临被垃圾包围的困境。这些垃圾量大，堆积时间长，这一座座垃圾山就像一个个毒瘤，很多在垃圾场周围生活的居民发病率明显高于其他地区居民。长期以来，很多城市都把垃圾累积起来，填埋在一个个填埋场里，看起来好像远离了我们的生活，但它压根没有消失。随着时间流逝，比如说60年，按照每年300公斤/人排放垃圾的数量计算，如果把全部垃圾都堆到赤道上，就可以构成一大堵墙，宽1公里，厚5—10米，可以把地球整个围一圈，形成一个“大赤道”。

　　赵章元强调，对付垃圾还是要坚持走循环经济道路。循环经济的模式就是从资源到产品，到再生资源、再生产品。资源到产品要不断地循环，有些产品又促使资源的产生和生长。另外，产生的那些废弃物可以做成再生资源、再生成产品。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没有真正的废弃物。赵章元说，作为民众，要提高环保意识，把垃圾看成是资源，从垃圾的源头分类丢弃：我们的餐厨垃圾可以加工制成肥料，塑料可以回收利用，废纸、电器都可以经过加工循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