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以来,医学领域突破了一个又一个器官移植的难题,心脏移植、肺移植、肝移植、干细胞移植、手足移植、脸移植….医学科学家们一次次进军医学禁区,挑战极限,而今,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显微外科的任晓平教授团队成立的“异体复合组织移植实验室”所挑战的,正是最近传播甚广的“头移植”,而头移植的理念究竟能否变成现实,未来头部移植将会如何进展,头移植路上的几大拦路虎如何解决,这一匪夷所思的科学畅想能否突破伦理的拷问?这不仅是摆在哈医大二院这个有着半个世纪移植经验的医疗机构的难题,也是任晓平教授面临的挑战,包括宣
手起刀落、刀起头落、身首异处,将两个无关联的身体和头互换位置,A的头与B的身体合而为一,组成新的个体继续存活。这样的情景,除了在电影和小说中演绎过,在现实生活中,也真实地出现过。1970年,美国科学家罗伯特•怀特第一次成功进行了世界上首例真正的头移植手术,将一颗猴头移植到另一只无头的躯体上,实现了头的移植对调。而此前,科学家们也为实现这一目标做了多年的尝试,早在上世纪的1954年,前苏联科学家就将一条小狗的头连同前肢和部分胸部移植到一条大狗的颈背部,成功制造了“双头狗”,随后的1956年,来自中国的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赵士杰再次挑战狗头移植,双狗头存活5天零4小时,创造了的国内最好记录,这一移植举措,开启了中国器官移植的先河。半个世纪以来,医学领域突破了一个又一个器官移植的难题,心脏移植、肺移植、肝移植、干细胞移植、手足移植、脸移植….医学科学家们一次次进军医学禁区,挑战极限,而今,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显微外科的任晓平教授团队成立的“异体复合组织移植实验室”所挑战的,正是最近传播甚广的“头移植”,而头移植的理念究竟能否变成现实,未来头部移植将会如何进展,头移植路上的几大拦路虎如何解决,这一匪夷所思的科学畅想能否突破伦理的拷问?这不仅是摆在哈医大二院这个有着半个世纪移植经验的医疗机构的难题,也是任晓平教授面临的挑战,包括宣称进行“人头移植手术”的意大利医学家卡纳维洛和所有医学专家们共同关注的问题。
“在中国甚至世界上,关注符合组织移植的医学家也并不是非常多,因为这是一个短期内很难有重大突破的科研领域。”来自哈医大二院手足显微外科的任晓平教授,1996至2000年,在美国路易斯维尔大学医学院科莱特手显微外科中心临床专科研修的几年,他参与设计和完成了世界第一个成功异体复合组织移植临床前动物模型,该研究开启了美国首例临床异体手移植临床技术。任晓平指出,成功实现手和面为代表的异体复合组织移植,与所谓的“头移植”有着一衣带水的必然联系。
正名—“异体头身重建” vs“人头移植”
记者专门采访了哈医大二院任晓平教授,任晓平说起这样的话题几乎信手拈来,“大家之所以这样关注这样的话题,因为它太超乎常人的想象,普通的大众会认为,给人头换身体或者给身体换人头,这本身就让人好奇,虽然其中不乏伦理的探讨甚至指责,但更多的人们急切想看到一个移植后的新人是如何生活的。而医学专业人士更加关注的是,这样一个手术实施起来到底有没有可行性,比如神经和脊髓是否能完全吻合,中枢神经功能能否正常发挥,术后的免疫排斥问题的解决等等。”因为自1999年在美国作为百余名成功完成人体手移植手术的科研团队成员之一,任晓平意识到了,医学突破了包括上皮复合组织的长期抗免疫排斥反应,下一步必定要挑战医学的最高极限,头移植。
研究初期,尚且可以命名为头移植,但一命名存在着太多的问题,比如,受者和供者无法界定,一个贡献了躯体一个贡献了头脑,“新人”的自我意识认知属于头脑的贡献者,头脑的贡献者是受者,躯体是提供生命支持的供者,但这样的界定似乎也不能得到普遍认可。因此,此类手术无论是应用在人身上还是动物实验,被称为头移植都是不确切的,严谨一点更应该被命名为“异体头身重建”。这个概念见于任晓平团队发表于《CNS》的《异体头身重建的概念、挑战和机遇》一文中,术式的命名和概念一经提出,受到了业界的广泛关注。
与此同时,任晓平说,异体复合组织移植模型所带来的研究成果,比如三联合免疫抑制方案和免疫排斥监护等重要科学指标已经过多年的临床验证,被国际认可采用。2013年任晓平实验室团队在哈医大二院进行了首次脑部移植的老鼠实验,目前正准备突破脑部移植中枢神经复合方面的挑战,并计划进行脑部移植在灵长类动物身上的实验。每一次实验的突破都尤为重要,只有动物实验的成功,才能向人类一体头身重建发出挑战。
移植—从内脏到复合组织,挑战医学的极限
谈起移植,医学界几乎挑战了所有内脏和器官的移植,可以完成移植手术的器官包括心脏、肾脏、肺、脾、肝脏、手足、面部等等。目前多脏器的移植都已经逐一被攻克,医学界更加关注的是移植后的生存质量,因为移植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活着”,更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这也是器官移植作为一种治疗手段的终极目的,为了人类健康,为了高质量地生活。在这一方面,有着深厚科研历史文化积淀的哈医大二院,似乎把这一概念诠释得精准。在一所大型综合医院中可以开展目前国内各大医院都可以实现的器官移植,从“移植”的始祖赵士杰开始,在基础研究和临床应用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术后免疫排斥的解决、体外循环的应用、术中麻醉及多学科的配合等,成就了器官移植的持续进步和发展。以心脏移植为例,换心人于文峰目前术后21年余,是心脏移植术后存活时间最长的亚洲纪录保持者,而且还在持续刷新纪录。此前的换心人杨玉民也和他一样,术后高质量生活了18年半,换心人兄弟连每一个都保持着术后的良好状态,这些都得益于哈医大二院的大脏器移植团队的努力,因为长时间高质量的存活,与手术的技术以及术后长期的抗排斥治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丰厚的历史学术积淀之下,挑战移植的最高峰,挑战人类医学的终极目标,成为新的突破方向。
作为骨外科显微外科领域的专家,任晓平说,在哈医大成长起来的医生,大多在前人专家的基础上,高起点地钻研免疫排斥等课题,但是他指出了复合组织移植与单纯内脏移植的区别,由于上皮组织免疫源性更强,排斥的作用更大,特别是脑神经中枢组织是否能被免疫药物有效控制,尚需实验室的研究和证明。任晓平形象地比喻,如果说内脏器官移植的难度系数是一,那么手足移植和面部移植的系数就会翻倍,而异体头身重建的难度系数就是最高的五星,是移植领域的终极挑战。
拦路虎—逐一攻克尚需时日
“异体头身重建之所以比狗头移植的双头共存更难,原因有很多,并不是说从两个头变成一个头的原理相通就会容易,头身异体重建需要深低温和麻醉状态下双双从颈部斩头,在极短的时间内对颈部的血管、神经和肌肉进行精心解剖,用所谓的极锋利的钻石刀迅速地切断脊髓,将受者的头和供者的躯体的颈部断面放置在一起,将中枢神经、脊髓、血管、肌肉等实施完全无缝的对接,融合为一,才能保证新的生命不是徒有呼吸支撑生命,而是一个有意识有感觉有知觉有思想的生命。”任晓平随即指出,这其中的难题很多,可以说这个手术能否成功,有几大“拦路虎”。
首先是中枢神经再生问题,中枢神经是只会变少不会变多的稀缺资源,也就是说,中枢神经用完一个少一个,不像是干细胞等可以再生的组织。术中中枢神经被破坏,是否能够被重新吻合找到“落脚地”,在新的身体上能否发挥功能,是通过PEG等粘合剂还是干细胞,目前在实验上还没有最突破的进展和发现;其次,是免疫排斥的问题,因为头身重建的特殊性,涉及复合组织的重建和神经功能的保护,在重建之前是无法进行像其他器官一样的类似灌洗预处理的,选用何种方法抗排斥,哪一种效果会更好,仍旧在实验中寻求结果;再次是人体大脑的低温冷冻问题,常温下大脑保持血运的时限是四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大脑就会因缺氧缺血而坏死,大脑功能的丧失就会直接导致手术的失败以及新生命的“瘫痪”;最后,就是伦理的问题,任晓平认为,科学常走在伦理之前,这是公知的,所以很多人认为一些科学医学的突破是“科学疯子”所为,如同某位国外心脏移植的术者曾遭受多年的非议和不公待遇,可是,时间和历史会证明一切,因为科学的进步是无法阻挡的。这几大“拦路虎”,不仅是人体头身异体重建术的阻碍,也是包括在小鼠身上所做的实验想要突破的瓶颈。任晓平说,医学的发展也许不会一步登天,每一次进步都需要千百次的尝试甚至失败,找寻到成功的可能,才有胆量应用在人类身上。
移植的未来—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事的人
关于异体头身重建,被问及最多的问题,就是未来的发展会如何,是否真的可行,何时能够真正变成现实。任晓平回答说,“作为科研人员同时作为一个医者,我们期盼着科研能够快速发展尽快服务于临床,挽救那些因丧失肢体功能而垂危的生命,当然,我们更加知道,我们需要千万次地临床实验和扎扎实实地实际突破,才能够让最后那个结果成为可能,成为现实。”从2012年回国至今,任晓平的团队已经在将近一千只鼠身上做了实验,成功的虽寥寥,可是在具体的问题上在尝试着突破。现在哈医大二院为任晓平团队建立的专门的“异体复合组织移植实验室”已经在国际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学术文章,并建立了首个异体头身重建的小鼠模型,异体头身重建的概念、实验和模型的阶段性进展持续受到国内国际业界的关注。
哈医大二院作为有着多脏器移植的准入医院,一直在器官移植上有着超前的“投入意识”,哈医大二院张斌院长说,医院将持续支持和关注包括异体头身重建在内的器官移植的发展,虽然无法明确说出会在哪一个时间节点上有重大突破,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一研究课题上,我们将会投入更大的精力,更多的心血,预计未来几年将会实现一些重要突破。
任晓平教授最后说,“科学就是这样,别人说是科学怪人,可就是这些科学怪人在引领着科学的发展,世界上哪有不可能的事,不相信飞翔,就不会发明出飞机,不渴望生命,也就不会有为了生命而一直发疯的科学家,所以,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事的人,结果是必然的,议题头身重建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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