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闭眼……”这套伴随着舒缓音乐的眼保健操,连同喊节拍的清脆童音,对如今很多已逾中年的人来说依然亲切、熟悉。这套迄今已经“传唱”了数十年的眼保健操,已伴随几代人成长,但它的诞生过程却鲜为人知……
“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闭眼……”这套伴随着舒缓音乐的眼保健操,连同喊节拍的清脆童音,对如今很多已逾中年的人来说依然亲切、熟悉。这套迄今已经“传唱”了数十年的眼保健操,已伴随几代人成长,但它的诞生过程却鲜为人知……
缘起,在1961年——
一次调查暴露严峻形势
眼保健操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由于年代久远,要找出最初的渊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北京市教委体美处甘处长的帮助下,记者与已退休多年的原体卫处严亦柔处长取得了联系。
得知记者的来意,严老师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眼神中掠过一丝暖意。据严老师回忆,眼睛保健操最初是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的,北京市是全国第一个推行眼保健操的城市,它的诞生还要从一次健康普查说起。
1961年,北京市教育局在全市范围的中小学生中进行了一次视力普查,结果显示,中小学生的近视率随着年龄增长明显增高,小学生的近视率为10%,初中生为20%,高中生为30%。这一组调查数字,使当时的许多人意识到,保护中小学生视力已是当务之急,势在必行,于是便开始力求寻找一个能让学生保护视力的良策。
市教育局人手少,体卫处总共才3位老师,而分管学生健康工作的实际上只有严亦柔1个人。当时负责全市学生
工作的还有市防疫站(现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于凤翥和陈永馥两位老师,3个人经过商量,决定自行组成一个“工农兵协作组”,并立即着手开始了在全市中小学范围内的预防近视工作。
那段日子给严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她只有30岁左右,是3位女性中最年轻的,每天都充满激情地去做着一件自认为有责任去做的事情,跟着其他两位老师跑来跑去,经常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严老师还记得那年北京的夏天热得出奇,3个人就这么或结伴跑,或分头跑,用“挥汗如雨”这个词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了。虽然很累,但心里装满了希望,就不觉得辛苦。
回溯,在1958年——
始创者是位体育老师
怎样才能让学生提高眼保健意识,达到预防视力的目的呢?她们设想在中小学中,推广一种能使眼睛得到保健的按摩操。这个想法和创意是前所未有的,究竟有没有可操作性呢?她们决定试一试。经过多方查询,她们打听到北京医学院(现名北京大学医学部)体育教研组刘世明主任曾自创了一套眼保健操,于是便登门拜访,虚心求教。这套眼保健操共8节,在刘世明的指导下,她们3人很快便熟练掌握了穴位和手法。为了验证其可行性,她们决定首先在北京第28中学进行试点。
记者几经辗转,在很多人的帮助下,终于与刘世明先生远在西安的大女儿刘军通过电话取得了联系,得知刘老先生已于2002年元月去世了,当时已91岁高龄。在刘军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兴趣很广泛的人,爱好中医,曾专门师从前苏联专家学习过医疗体育学。他还酷爱中国武术,对太极拳、太极剑更是情有独钟,长年不辍,每天早晚都要习练一遍。
刘军告诉记者:“从1958年开始,由于种种原因,父亲的眼睛开始感觉不太舒服,在北医三院做了青光眼手术,之后视力逐渐衰退。由于他对中医按摩和针灸颇有研究,于是他自创了一套8节眼保健操,最初的目的是希望对自己的视力恢复有所帮助。”
刘军说,父亲是一个很爱帮助别人的人,心地善良,邻居若是有个腰扭伤、脖子落枕什么的,经常会找上门来向父亲求助,父亲的按摩技术就这样逐渐被传开了,后来即便是搬家到了城外,仍然有人大老远慕名到城外来找他。父亲为了让更多的人受益,希望能将自创的这套眼保健操加以推广,他靠着自己当时仅存的一点微弱视力,写出详细的说明并绘出穴位图解,又让刘军将文字誊抄整理了一遍,后来投给了北京的一家报纸。文章很快便被发表了,后来又先后被《北京晚报》和《羊城晚报》等多家报纸转载,父亲为此还收到了不少读者来信。从此,这第一套眼保健操便开始被人所知。这应该是中国最早的一套眼保健操。
刘军说,父亲要求几个女儿每天都要做眼保健操,早晨醒来做1次,晚上睡觉前做1次,平时做功课时间长了也要做做。“晚年的时候,父亲经常提起风靡全国的眼保健操,说这是自己为社会做出的最大贡献,这让他一生都感到无比欣慰。尤其是每当孙儿、孙女自己喊着节拍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爷爷的脸上总会浮现出笑意。
发扬,在1963年——
从北京风靡到全国
从1963年开始,第一套8节的眼睛保健操在北京市部分中小学中逐渐扩大试点。
2005年的春节前夕,在北京市宣武区和平里小区的政府机关宿舍大院里,在一个收拾得简单整洁、极为普通的单元套房里,记者见到了年近八旬的于凤翥老人。她一头银灰色的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烫着大花儿的短发拢于耳后,显得端庄、大气。走起路来步履生风,一点也不显老态。她思维清晰,言语温和,向记者细细讲述了当年那段经历。
她说,当年顶着酷暑东奔西跑的辛苦虽然还记得,但给她留下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年在整个北京市掀起的轰轰烈烈宣传和推广眼保健操的热潮。当时气氛之热烈、声势之浩大,绝无仅有,至今想起仍令人激动不已。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章文松专门在《北京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了半版社论,题为《爱护眼睛》,市委书记邓拓还为此专门在市委召开了会议(于凤翥列席),并在会上下达了指示,要求做好中小学生的近视眼预防工作,同时会议还要求,在市、区教育局分别成立“保护视力办公室”。于凤翥就是当年这个市教育局临时办公室的组成成员之一,属于临时借调工作。《北京日报》还专门组织各方面人士,针对眼保健操的普及推广工作召开座谈会,因此,整个北京市便真正开始大张旗鼓地推广中小学生眼保健操了。
有了上级领导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于凤翥等人干劲更足了,她们先是对各区、县卫生防疫站的人员进行集中培训,然后再由这些人负责对各学校分管卫生工作的老师进行培训。同时,于凤翥等人还每天在北医三院对中小学的班级干部进行分批培训,再由这些班干部回去教给同学们。
各区教育局还经常派专人到所属各学校,巡视做眼睛保健操和预防近视的具体情况,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教育局和防疫站都要派人到学校进行抽查,用照度计对教室的灯光进行测定,看亮度够不够,再用尺子量学生的眼睛与桌子的间距,看是否符合1市尺以上的标准距离。
在许多人的共同努力下,眼保健操在北京市各中小学里迅速得以普及和推广,从市到区、从学校到班级,这项工作层层得到了落实,那时在北京市,眼保健操可谓妇孺皆知。与此同时,在北京市的带动下,眼保健操很快被一些外地城市效仿,并在全国的中小学里迅速推行起来。
谈到这段历史时,如今已经76岁的于凤翥老人离开了沙发上的靠背,上身前倾,言语之间洋溢着兴奋之情,一直平和的语调显得有些激动,还不停地做着手势。她说,虽然那时她们3人推广眼保健操,所做的一切,没有一分钱报酬,但能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和广大师生的拥护,推广并流传下来,这就是她们最大的满足。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记者翻看她珍藏了几十年的一本已经泛黄的小册子,它被压得平平整整,里面收录有1963年章文松部长在《北京日报》发表的半版社论的全文,还有于凤翥本人在《北京日报》二版上发表的一篇名为《保护眼睛预防近视》的数千字文章(见压题照片——编辑注)。
新生,在1972年——
为了让唱片更好听
随着1966年“文革”的来临,学校停课,老师回家,眼保健操也就半途“夭折”。于凤翥等3人坐在一起哭了一场,她们实在于心不甘。但她们坚信,总有一天,眼睛保健操还会重见天日,因为它毕竟是一件有益于后代的好事。她们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手绘图解,静静地等待———一个备受煎熬的、漫长的等待。直到1972年,当学校恢复正常上课了,于凤翥等人才将倾注了多年心血的眼保健操又搬了出来。
有了以前的基础,推广起来就容易多了。可此时,有一个问题被人提了出来:这套操是否可行,却还一直没有得到专家的论证。于是,陈永馥、于凤翥、严亦柔3人决定去寻找理论的支持。
几经周折,她们用自己的一腔热情和真诚,请来了当时在京城最负盛名的两位中医按摩专家———北京中医医院骨按科的李玉田主任和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按摩科的卢英华主任。
两位专家基本上肯定了这套眼保健操的保健作用,并对按摩的手法进行了一些纠正和强调。为了更便于学习和推广,在两位专家的指点下,她们将原先的8节眼保健操简化为5节。于是,第二套眼保健操就这样诞生了,从此它就再也没有变过,直到三十多年后的今天。
最初在试点学校推行眼保健操时,是由班里的卫生委员喊口令,为了更便于操作和推广,于凤翥等人又商量着把眼保健操制成唱片,同时打算再印一批眼保健操的标准穴位挂图。为了实现这一愿望,她们开始在全市范围内寻找模特,挑来选去,最后敲定了北京市光明小学五年级的一名姓刘的女生,她看上去乖巧伶俐,模样长得漂亮可爱,眼睛大而明亮,完全符合标准。挂图的模特定了,接下来,她们又从首都体育师范学院找了一位声音甜美的女生喊口令,又请中国唱片社给灌制了唱片,配乐用的是民乐。
几年之后,由于使用频繁,许多学校的眼保健操的唱片出现了磨损,而原先的制作单位又是一次性生产的,没有余存,于是,于凤翥等人又开始张罗再出一套新的,而且她们下决心,这次从质量上一定要超过上一次。
主意一定,3人各显攻关才能,最终敲定了由解放军军乐团作曲,总政歌舞团伴奏,最后在农科院附近的一个录音棚里完成了制作。这次发行的是盒带,伴奏音乐没有用上次的民乐,而是使用了沙锤等打击乐器,这样会更加突出节奏感,听起来比前一个版本要好听多了。
我们难以想像,这么繁琐的工作完全是由3位女性来完成的。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既然已经鸣锣开场了,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掌声和捧场,那就一定得圆满收场。她们的执著和付出一一得到了回报,伴奏谈下来了,作曲谈下来了,录音谈下来了……所有需要落实的事情都一件件地落实了。那个时候虽然每日奔波劳苦,但她们却始终觉得很有盼头儿,都认为自己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每当成功地谈成了一件事,她们都会欢欣鼓舞,异常兴奋。如果失败了,她们也会彼此鼓励,互相打气儿。
她们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团队。
寻觅,在2005年--
永远坚持的和永不回退的
记者多方查找后得知,最初论证眼保健操的两位中医专家都已去世了,卢英华先生的后人现已无从查询。所幸的是,在北京中医医院宣传中心同志的帮助下,记者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李玉田先生的后人---他的女儿李晓宏女士。
李晓宏告诉记者,父亲是2000年去世的,以前曾听他老人家说起过眼保健操这件事,而且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都非常重视他们兄妹二人的眼睛保健,自从北京市开始推行眼保健操,父亲总是叮嘱孩子们要认真做。还记得在她上小学5年级的时候,双眼视力突然分别下降至0.5和0.6,于是父亲便要求她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后,必须要做一遍眼睛保健操。每天早晨在她起床前,父亲总是自己动手给女儿做眼部穴位的按摩,等父亲按摩完了,她也就完全清醒了。随后,父亲会亲自带着她到院子里看树,即便是在冬天清晨还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也要求她盯着那些绿色植物看上10分钟。就这样坚持了二三年的时间,到了初中毕业的时候,李晓宏的视力提高到0.8~0.9,到初中毕业的时候,双眼视力已经恢复到1.0以上了,直到20多年后的今天,再也没有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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