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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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风暴愈刮愈烈

近期医疗领域的反腐风暴越刮越猛，根治行业顽疾，非雷霆手段不能奏效。

最新消息：汕头市金平区政协副主席、区卫生健康局党组书记李永龙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汕头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川北医学院药学院原副院长兼药物研究所原副所长、附属医院药剂科原主任刘福被双开。

7月25日，据山东省纪委监委网站消息，山东省立第三医院原党委书记吕涌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投案，接受审查调查。

7月29日，据湖北省纪委监委消息，湖北中医药大学副校长、湖北省中医院原院长何绍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湖北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8月5日，据西藏自治区纪委监委消息，西藏自治区藏医院党委书记唐荣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西藏自治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广西某地三甲医院倒查五年的消息在医疗界引发热议。据该院文件要求，全院医务人员需主动清退2018年至2023年5月期间所收的不合理报酬，这些报酬主要涉及医药企业、医疗器械企业的讲课费、培训费、研讨会以及红包等费用。

今年至今，平均1天1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全国至少已有160余位，数量已超过去年全年的两倍。除了“落马”的院长、书记之外，被查的科室主任更是众多。

有医疗行业协会的工作人员透露，该协会下半年学术会议全部暂停，具体办会情况看形势发展。几乎所有协学会的学术会议都受到影响。

这几天，医药行业已经强烈感受到了这次医疗反腐风暴的猛烈程度。

今年医疗反腐的一大特点就是“行贿受贿一起查”。针对行贿方的调查明显加强，从近期医药代表层面的反馈看，药企已在纷纷采取措施，暂停了原有的一些工作流程。

据业内人士介绍，解散群、放假、召回代表接受培训，已经成为药企应对目前风暴的三件套。

甚至有药企要求暂时不允许在工作群里讨论工作，两小时后，群解散，直接改成单线联系，全体代表居家办公，不强制要求客户拜访。

还有几家外企解散学术会议项目沟通群，有一家企业还通知不再开会，也不赞助医生开会，代表也可以停止拜访。

以往反腐更多的是侧重对医院端受贿的查处，对更强势的药企端的查处偏弱，对行贿、受贿一起查，对于彻底斩断药企、医院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有着重大的意义和作用。

7月25日，刑法修正案(十二)草案提请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审议。草案加大对行贿犯罪惩治力度，增加惩治民营企业内部人员腐败相关犯罪的条款，并提出在食品药品、教育医疗等领域行贿需从重处罚。

就在7月，医疗卫生信息化龙头企业“卫宁健康”董事长周炜、赛伦生物董事长范志和因涉嫌犯罪被立案调查及实施留置。这也为医疗企业负责人们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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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高级别医疗反腐，重拳挥向行业顽疾

医疗行业的腐败现象，对于我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发展极为不利。首先，腐败导致医院的资源浪费和财政、医保资金的大量流失，损害了公共财产的利益。其次，医院内部的腐败行为破坏了医疗服务的公正性和专业性，影响了患者的就医体验和治疗效果，成为看病贵的重要因素之一。再者，腐败行为还损害了医务人员的职业道德和社会形象，降低了医疗行业整体的声誉和信任度。打击医疗腐败，利国利民，利于医疗事业的长远发展。

7月21日，国家卫健委会同公安部、审计署、药监局等十部门，部署为期一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一周后，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动员部署视频会议在北京召开，中央纪委副书记、国家监委副主任喻红秋出席会议并讲话。会议释放了几个明确的信号：

• 深入开展医药行业集中整治既重要，又紧迫，要进行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系统治理。

• 加大执纪执法力度，紧盯领导干部和关键岗位人员。

• 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

• 集中力量查处一批医药领域腐败案件，形成声势震慑。

反腐在过去20年，一直是医药领域的工作重点，但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有些不一样。这次不是走过场，这次是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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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医疗行业腐败治理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

关于构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机制，习近平总书记在很多重要场合作出过一系列重要论述。他指出，从治标入手，把治本寓于治标之中，让党员干部因敬畏而“不敢”、因制度而“不能”、因觉悟而“不想”。十九届四中全会《决定》提出，构建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制机制。

1.不敢腐是前提，通过法治、威慑，提高腐败成本。只有严厉惩治，一旦腐败就会付出惨重代价，才能让意欲腐败者不敢越雷池半步。今年的腐败整治工作，即在加强“不敢腐”的威慑。

2.不能腐是关键，通过制度、监督、约束，大幅降低可能腐败的机会。一些业务、管理能力出色的院长、主任在巨大利益摆在面前的时候，未能控制自己的私欲，一失足成千古恨。国家多年培养的干部、专家非常不易，这样的损失实在让人痛心。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长期性。关键是要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近些年来，医改所构建的反腐制度已初见成效。比如集采、两票制、DRG/DIP等，通过制度创新，大幅降低了腐败机会。

“灵魂砍价”使得药价断崖式跌落，即便集采中标，也几乎没有成本发放回扣；取消了药品加成政策，医院无法再通过药品创收；药品购销“两票制”使得中间商们没有机会层层加价；药品“双通道”（即医院和药店两个通道）保障机制，打破了医院对相关药品的垄断，只要“双通道”能够确保畅通，药企就没动能搞带金销售；DRG/DIP通过按病种付费，遏止了医院开贵药的动机，成为医保控费的有力抓手，同时也大幅降低了回扣的空间。

3.不想腐是根本，全行业树立廉荣贪耻的价值取向，从思想源头上消除贪腐之念。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是比较难的，因为人在巨大利益面前不动摇非常不容易。这也需要在制度上进行一系列的创新，既要让腐败分子无机可乘，同时要保证医务人员的基本利益。

领导干部和关键岗位人员面临的利益诱惑往往是巨大的。例如，2018年7月13日，云南省普洱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原院长王天朝的受贿案进行一审公开宣判，以受贿罪判处被告人王天朝无期徒刑。王天朝在医院工程建设、药品和医疗设备采购、人事任免等方面提供帮助，收受公司和个人贿赂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16亿及美元8万，其中包括100套房子、100个车位，着实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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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央视新闻

所以对于关键岗位人员，更多是靠不能腐的机制建设和不敢腐的严厉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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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闻风而动，多场学术会议延期

随着 “史上最强”医药反腐风暴的展开，近期已有多场医药学术会议延期或取消，集中发布通知宣告延期。尽管会议延期的原因各异，但业界大都认为与此次反腐行动有关。

一般来说，药企通过举办学术会议，存在以会议赞助费、专家讲课费、培训费等方式为行贿披上“合法外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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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反腐进入深水区，高手博弈刚刚开始

医疗领域经历了多年的反腐博弈，形成了多条腐败利益链：

①收取红包形成规矩链，把患者红包视为收入一部分，既有“来者不拒”，也有“半推半就”，还有少数“拿来主义”；

②收受回扣形成默契链，与部分医药代表、医疗器械供应商等长期交往、关系密切，心照不宣进药品、买器械、吃回扣，通过滥用药物、重复用药、过度治疗等方式互惠互利；

③内外伸手形成受贿链，有的通过基建、项目等方面收受外部好处，有的将手伸向下属和管理对象等内部人员；

④上下联动形成系统链，多方合作钻“空子”套取医保资金，诱导入院、虚假结算、挂床住院，等等。

这些链条错综复杂，隐秘而牢固，轻易不能撼动，非持续重锤出击而无法切断。

随着每年的不断打击，医疗领域的腐败现象也呈现出复杂性和隐蔽性的特点。医疗腐败表面风平浪静的背后，仍然暗藏玄机，在一些领域暗流涌动。比如，医药代表不敢公开发放回扣，就通过会诊费、讲课费、借款等方式行贿；一些药企采取更为隐蔽和复杂的手段，如以赞助科研经费、学术会议费、组织药品临床试验等名义，进行利益输送。此外，有些医生拿不到药品回扣，就指定患者到指定药店购药；耗材价格下降，就用低值耗材串换高值耗材，等等。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医疗反腐任重道远，不可能一蹴而就，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来源：

作者：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