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电话铃声,改变了周五下班后的宁静。电话里,本科室的王老师说,咱们一位本院医生的亲戚在京郊某三级医院住院,病情不太好,想请会诊,她看了“病情简介”,觉得更对我们呼吸重症的专业方向,于是把简介转发过来,问能不能去看一下。看了不到一百字的介绍,跟王老师回信,等我把孩子安顿一下,马上出发!“
又是电话铃声,改变了周五下班后的宁静。电话里,本科室的王老师说,咱们一位本院医生的亲戚在京郊某三级医院住院,病情不太好,想请会诊,她看了“病情简介”,觉得更对我们呼吸重症的专业方向,于是把简介转发过来,问能不能去看一下。看了不到一百字的介绍,跟王老师回信,等我把孩子安顿一下,马上出发!“男性,50余岁,既往身体好,发热1周、加重4天、气管插管2天,现住综合ICU,有创机械通气,脉氧饱和度80%”,从中摘出的短短数语给我们的感觉是:就这么下去,这个人极有可能活不了2天了,而我们有可能救他;这会,时间就是生命。
到达病人所在ICU的时候已是晚上9点,立即评估了病情:男性,53岁,既往身体很好,正常上班,前段时间家里老人生病,有点操心,心情不好。1周前有点乏力、腹泻,没太当回事;4天前开始高热39.5度,并迅速出现呼吸困难,肺CT显示双肺少量渗出影,当地医院考虑“肺炎”,并给予了针对性的治疗;病情仍迅速进展,2天前转入ICU,很快就因“严重呼吸衰竭”气管插管有创机械通气。此后,病人再也没有机会去放射科做CT检查,床旁的胸片没有特征,就是“白肺”;尽管用了高达20cmH2O的呼气末正压(PEEP),淡红色的“血水”从气管插管涌出,光应付“吸痰”,护士就应接不暇,呼吸机用着纯氧,脉氧饱和度75%,还在慢慢下降。第一感觉像个流感病毒性肺炎合并严重呼吸衰竭(极重度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当地ICU的肺复张等通气辅助手段尝试无果后,常规机械通气走到了尽头,死亡悄然而迅速的逼近。
那么,该病人就没有其他办法救治了吗?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但“碰巧”的是,他遇到了我们。体外膜式氧合(ECMO,俗称“人工肺”),是一种终极呼吸支持技术,能在病人肺完全丧失功能的情况下,代替肺功能数天到数周,维持病人的生命,等待康复。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开展人工肺救治极重度呼吸衰竭的单位,我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走在国内的前列。同时,作为一个有一定创伤、有较大潜在风险、且费用较高的救治手段,也为“虎狼之术”,用之不慎,不但不能达到预想疗效,最终病人家庭人财双失。所以,尽管病情危急,我们仍在与家属沟通后,给了家里20分钟时间,慎重考虑,在思想取得一致并签署知情同意后,启动了这一救治措施。
接近午夜12时,我们呼吸重症监护病房(RICU)ECMO救治小组的四位医护人员,带着转运ECMO设备、耗材和所有辅助用品到达床旁,并立即展开了再评估。在当地ICU医护人员的密切配合、协助下,顺利、迅速地建立静脉-静脉ECMO。操作完成后,在将有创机械通气支持调节到足以让肺稳定、休息的低参数条件下,病人的脉氧饱和度稳定与93%-95%,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经过短暂的稳定病情处理,在120的协助下,我科ECMO小组医、护人员各一名随车监护,周六凌晨,将患者安全接回北京朝阳医院RICU继续救治。
周一下午,病人气管镜肺内吸出液回报“流感病毒”阳性,周二上午通过RT-PCR检测确定流感病毒为“H1N1”。目前治疗还在继续,我们和家属一起努力,期待有好的结果。
在我们RICU实施ECMO救治的近百位病人中,这已经是近3年来从外院、外地(近400km)建立ECMO并转回治疗的第8位病人了。此前的7位,有2位未能挽回,最终去世;另外5例均好转出院,恢复良好。
所以,对于极重度呼吸衰竭的病人,我们或许可以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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