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全国政协委员、卫生部副部长、著名肝胆外科专家黄洁夫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国的器官捐献体系预计将在两年左右的时间内初步建立。黄洁夫表示,中国的器官捐献进展缓慢不是因为中国人的文化传统,而是落后的行政管理体制。
昨天上午,全国政协委员、卫生部副部长、著名肝胆外科专家黄洁夫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国的器官捐献体系预计将在两年左右的时间内初步建立。届时,器官移植将以捐献器官为主要来源,今年两会结束后,器官捐献志愿者的培训工作即将展开。
黄洁夫表示,中国的器官捐献进展缓慢不是因为中国人的文化传统,而是落后的行政管理体制。
原来总说中国器官捐献的障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弃之不孝”这样一种理念,其实孔夫子的意思并不是说“弃之不孝”,而是提倡“用之大孝”,用它去救人,就是大孝。
如果(烟草院士)这个事情影响到国家声誉,引起过多纠纷的话,我建议他不要这个院士头衔。
器官移植
器官移植事业面临生死大考
记者:我国器官移植现状如何?黄洁夫:随着我国社会的进步,死刑判决逐年减少,司法部门目前采取少用慎用死刑的原则。如果不能建立一个公民器官捐献体系,我国器官移植事业将成“无源之水”。应该说,我国器官移植事业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器官移植事业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破除对死囚器官的依赖。
记者:目前已有部分地区先行试点器官捐献,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多少例?您的“器官移植梦”何时能实现?
黄洁夫:全国公民自愿捐献器官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现阶段全国每天以两例的捐赠速度在增长,这个试点刚刚推开,还是个“新生儿”,需要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不要马上问他有多重,因此现在说一共捐了多少例是没有意义的。我相信这个几代人的梦,阳光的、符合伦理的器官来源的梦很快就会实现。
记者:您预计这个梦的初步实现需要多少年?
黄洁夫:乐观地估计,从现在全面铺开算起,两年后的今天,大家会看到一个阳光的、公开的、公正的为百姓服务的器官捐献体系就可建好。我们最近在医学院校做了一个不记名的随机抽样调查,7%的青年学生愿意死后捐献器官。我们的器官捐献进展缓慢不是因为中国人的文化传统,而是落后的行政管理体制。中国的传统文化一点不落后,孔夫子的学说并非限制器官捐献,原来总说中国器官捐献的障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弃之不孝”这样一种理念,其实孔夫子的意思并不是说“弃之不孝”,而是提倡“用之大孝”,用它去救人,就是大孝。孔夫子如果还在,肯定支持我。
陈竺部长带头表态愿捐器官
记者:目前有意捐献器官者是不是以大学生等知识阶层的人为主?
黄洁夫:不单是学生,很多农民工、打工者都愿意捐赠。我觉得最普通的老百姓恰恰是最积极响应的。当然很多领导干部也是赞同的,并且身体力行,比如卫生部长陈竺和中国红十字会会长华建敏都表态,要填写器官志愿捐献书,我自己也早就填过了,小平同志也捐献了角膜,很多领导干部都有此意愿。
记者:在器官获取和分配体系中,红十字会和卫生部将如何合作?
黄洁夫:国务院文件明确了红十字会在器官捐献与获取中的作用,并批准成立了“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通过试点工作,我们已开始建立器官分配与共享系统(COTRS),该系统包括下列四个部分:受者管理系统、等待器官列表管理系统、捐献者管理系统、器官分配/匹配系统。这些系统合并成一个安全可靠的计算机网络,使公众可以看见和感受到医生和执法部门从道德和法律上是公正的、透明的,从而增加公信力和执法力度。
记者:请具体介绍一下合作方式?黄洁夫:我们会根据器官移植工作的具体环节来设置机构职能,上游的器官捐献由红十字会负责,下游从事移植的医院的监管由卫生行政部门负责,中游的器官获取和分配则由红十字会和卫生行政部门一起负责。卫生部与地方卫生厅局认定的164家有移植资质的医院将在器官捐献、获取与移植医疗服务中发挥重要作用,同时要建立相应的岗位,如医院伦理委员会与器官捐献协调员(Coordinator)等,保证捐献、获取工作合法顺利进行。
记者:是否会要求军队医院也加入这个系统?
黄洁夫:军队医院也是人民医院,军队、武警医院都支持这事儿。
关于医改
记者:新医改第一轮已经结束,您有何评价?
黄洁夫:医改是今年两会的热点,很多问题涉及深层次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讲得清楚,我会在听完温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后做系统发言。我注意到,不久前有个医生在网上十问卫生部长,里边包括异地就医如何实时结算、医生人身安全、医疗救助等诸多问题,我都将逐一回答。
记者:医改三年,医生们的幸福指数并不高,对此您怎么看?
黄洁夫:我从医近50年了,将从医生的角度回答这位年轻医生的问题。如果医改中不能充分发挥医务人员的作用,那医改是不会成功的。“十问部长”比较悲观,我觉得提的问题很尖锐,很多问题很有启发性,需要正视和回答。十个问题是连在一起的,涉及医疗改革的整体,需要全面回答。
记者:您是怎么看到“十问”的?黄洁夫:不知道谁发到我手机上的,当时百感交集。我觉得医改已经进行那么长时间了,如果医务人员还是这样的心态,医改是很难成功的。医务人员是医改主力军,医改政策的每一步落实都应让他们感到欢欣鼓舞,这样的医改才能成功。医生不满意,老百姓就很难满意。
记者:有医院院长建议应该将医生分为科研型人才和临床型人才,卫生部是否有这方面考虑?
黄洁夫:有的医院院长说有些医生是临床型人才,但缺少科研论文,所以晋升上有问题,因此应该区别对待,但作为医生来说,不管是哪方面人才,其天职是治病救人,如果生硬地分为科研型和临床型,这个在操作上可以,但从医学文明上来说不妥。
关于控烟
建议“烟草院士”主动撤头衔
记者:去年底中国工程院表示,院士评选不再考虑烟草研究人士,作为中国控烟协会会长,您对此怎么看?
黄洁夫:我从来不谴责吸烟者,对“烟草院士”也从没谴责过,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好科学家,但他的研究和我国烟草控制战略形成矛盾。我是所有官员中间最软性的了,但如果这个事情影响到国家声誉,引起过多纠纷的话,我建议他不要这个院士头衔。
记者:您是建议他自己申请撤销院士头衔?
黄洁夫:对,建议他自己申请撤销。大家不要谴责他,我不认识他,但至少他的外文水平还是不错的。媒体呼吁中国工程院取消他的院士头衔也很难,大家不要针对他一个人。
记者:有人建议控烟要从两会代表、委员做起,您怎么看?
黄洁夫:就我国目前社会经济发展阶段而言,我们说控烟,是应该让不吸烟的人享有不受二手烟危害的权利,而不是强力地让吸烟者戒烟。我国经济发展起来后,不要成为全世界烟民最多的国家。现阶段不要过多干涉吸烟者戒烟的问题,毕竟吸烟不是吸毒,吸烟有很多原因,比如工作压力大。我估计,那位含泪“十问”卫生部长的年轻医生肯定吸烟,人们的很多不良生活习惯都和压力太大有关。我不反对吸烟,但我反对在公共场合吸烟。
记者:您的减压方式是什么呢?黄洁夫:我喜欢运动,喜欢打网球,每周打三次。我是外科医生,每星期做手术,不打网球就游泳,我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下棋。我的很多学生说,如果能学到黄老师的生活方式就好了,但这需要毅力,需要从小培养。我要感谢我的教育体系,我今年67岁了,以前的教育体系虽然有弊病,但还是很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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